毛文琳 :情系家山 墨润心田
发布时间: 2022-09-21
【文艺家名片】
毛文琳,汉族,1974年生于临洮,毕业于庆阳师专美术系,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。现任定西市美术馆副馆长,馆员,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甘肃省中国画学会理事,甘肃画院国画院院聘画家,定西市美协副主席兼秘书长,定西市青年美术家协会主席。
美术作品获上海世博会中国美术作品大展优秀奖、“八荒通神”首届哈尔滨中国画双年展优秀奖、“高原·高原——中国西部美术展中国画年度展”三等奖;入选“公望富春”首届中国山水画展 、“和谐燕赵 红色太行”全国山水画展、第二届中国工笔山水画展、 2014第三届造型艺术新人展、“为中国画”全国高等美术院校山水画师生展、第五届全国画院展、“学院本色”全国高等美术院校教学师生展、“搜妙创真”——2016全国高等艺术院校山水画师生作品展等展览。
《家园沐春》 180cmx90cm
《苍塬春韵》 200cmx220cm
《陇上岁月》 136cmx68cm
《故园高秋》 200cmx220cm
《春雨润山家》 200cmx220cm
【业内评述】
北纬三十六度的山水叙事
毛文琳将自己的山水画命名为《陇中道情》,出现在2012年前后,其后同名作品在他的创作中多次、反复出现,这一现象引起了我的注意,由此联想起《凡高书信选》中的一段话:“我一定要画一幅在多星的夜晚的丝柏树。……然而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这幅作品:一个多星的夜晚,基督是蓝色的,天使是混杂的柠檬黄色。”我想,当“陇中道情”的旋律在毛文琳的内心深处回荡不息时,他笔下的黄土地一定有着和凡高相类似的“蓝色”和“柠檬黄色”。我之所以这样讲,是因为有没有唤醒潜意识里独特的情感,对于艺术家是至关重要的。我们经常爱说一句话:笔墨关乎品格和气韵,在我看来,所谓“品格和气韵”就是某种“独特的情感”在画面中的沉淀和升华。“陇中道情”带着泥土的原汁原味,给我们开启了探究毛文琳山水艺术的门径,同时,标志着他由此进入了自我表达的空间。
一、视觉张力源自情感的能量任何事关创造性的艺术,都存在一个“视觉深度”或“视觉张力”的概念。“深度”具有纵向的性质,大概离不开点、线、面的构成要素,以及文化意蕴中回应传统的某种历史投射;而“张力”一般来自于横向观感,主要指画面生发的内在力量和视觉冲击力,一纵一横体现出画家的艺术素养和功力。因此,当代山水画本身必然包含着传统和现实的诸多面向,是各种矛盾的复杂集合体。也就是说,山水画家需要解决写生、临摹、创作“三位一体”的整体建构,其中,写生与地域一体不分,首当其冲。毛文琳用“北纬36度”的命名方式,贯通了无限延伸的有关“雪山草原”、“戈壁大漠”、“黄土丘陵”的地理界面,然而,一个人的“绘画”只是气象万千的图像之海中的一小块有限的图版而已。毛文琳钟情的审美“图版”,就诞生在“北纬36度”和陇中黄土高原构成的经纬点上。在这里,他才能自觉地和那些雄浑、强悍的西部山水画的固有风格拉开距离,安心地表达属于自己的内在诉求。
真正的画家一定会凭画面唤起什么,而不会局限于山水的自然形态。毛文琳的山水以初春及晚秋的山村景象为主,总是散发出温情脉脉的气息。这样一种审美意识,根源于如下两个方面。其一,“山水”是对象化的情感载体和寄托,笔墨只有进入“心源”才足以动人。“山水”既然不是自然的摹写,怎样为他定型呢?再贫瘠的山水,在一个人的内心和记忆中也是富足的。毛文琳的早期作品《故园》《秋梦》等,一草一木被神圣的天光照耀着,山峦沉没在思想里,淡淡的风吹到这里,一切变得柔软而芬芳;在一丝不苟的精心描绘中,总有一颗沉静的心讲述岁月静好的故事。其二,“山水”的主体性价值,离不开理性的观察。毛文琳出生农村,与土地具有天然的亲近感,所以他的画面营造并不刻意求险造势,而是最大限度保持了视觉的真实:岭上复岭上,一块块田畴,层层叠叠,或大或小,严正而毫不含糊,一草一木历历在目,承载着庄户人春华秋实的梦想,整体氛围平淡且富含生机。在宁静质朴的生存状态中,大地的表情才显得如此自在祥和。
从内心到自然、再从自然到情感,说明美是情感的共鸣,是“对情感的情感”。情感的承载自然离不开笔墨的表达。毛文琳背靠“北纬36度”的审美态度,除了生活环境的决定性力量,笔墨的情感厚度和表达,更深层次地体现了文化的意涵和向度。从《家园沐春》(2011)、《清风细雨漫陇山》(2013年)、《北纬36度》(2014)等作品中可以看出,毛文琳对元四家之首黄子久的研习不谓不深。笔墨气质有着类似的浑穆疏淡,密中能疏,疏中有密,疏密之间不黏不脱,但又笔笔分明,皴擦处用宿墨点染,内敛含蓄。山水气象直追黄子久的深沉阔大,从下向上、向后延伸,写实透视和高远、深远构图法交互盘旋递进,形成法度严谨的内在逻辑秩序。即便山体结构处的参差小树,好似黄子久亲自捉刀由淡墨烘出,如玉蕊摇曳,莹洁透彻;加上设色淡雅,在人文和自然杂糅而成的氤氲之气中,有一股神秘之光从中透出,温润如玉。所谓形式或视觉上的张力,在毛文琳这里,表现为画面深处聚集的情感能量,由内向外暗暗地释放出来;看进去,心会荡漾起来。
二、自由是情调的最高境界关于生身之地,贫瘠还是富庶,都是最初放飞梦想的地方,对于有情怀的艺术家来说,生活上的贫穷往往养育了精神的富足。从毛文琳成熟的具象山水来看,将国画工笔和写意融会贯通,是其山水最出彩的地方。从中可以看出,传统文人画的滋养和加持,不仅从整体上丰富了毛文琳的笔墨表现力,而且赋予西部山水叙事一种绵延不绝的精神派生力;不如此,不足以表达他对黄土地那份刻骨铭心的真情。这种关照现实人生、寄情山水的人文性笔墨,正如《北纬36度》所呈现的那样,成为其具象山水最具活力的核心元素;其法度严谨的具象山水画,反过来又为笔墨的人文性奠定了坚实的图像基础。毛文琳的山水形式,每隔三四年有一个变化,而且是自然、心性、笔墨一起发力推动的结果。结合2015年后的作品《秋风淡淡》《远山》《初寒》等,深入剖析就会发现,伴随着笔墨的解放,这时的山水结体进入相对自由的空间,笔墨的可塑性进一步增强,焕发出一种不同于前期作品的耐人寻味的“情调”,这是现代艺术往往极力追求的审美效果。
在未看到毛文琳的作品之前,心中一直疑惑:文人画在滥觞之初,几乎同时由“元四家”矗立起发展的高标,其后千余年为何难以超越?众所周知,“以书入画”是文人画的关捩,解放了元以前图绘性的硬边山水,在形式上予以松绑。及至看了毛文琳以“陇中道情”为底蕴的山水画,才幡然醒悟,能否承载真挚的情感是书写性笔墨的灵魂;有了真挚的情感,笔墨才是鲜活动人的。元四家以后的文人画将传情演变成某种抽象的“情调”,也就是说,让“情调”在脱离情感状态后发挥相对独立的作用,最终导致文人画在后世的复古潮中一蹶不振。所以,艺术作为艺术家的情感载体,进入自由之境后,情调的表达越真挚才越上乘。这一时期毛文琳的《初寒》《远山》《初秋》等,比较前期的具象山水《故园》《陇中道情》《北纬36度》等作品,显然不再受制于山水的自然形态,语言表达求简约、洗练,主观能动性更强,但特定的乡土语境始终未变,田园气息更为浓郁;笔墨节奏在高度的把控中运行,从中窥见钱选的笔法,带着坚守安贫乐道的一股“士气”。
到了《家园》,尤其是《陇中道情之花儿一》《陇中道情之花儿二》《陇中道情之花儿三》等系列作品,笔墨语言的组合进入了一个更加内在、自由的区域。一个画家的世界观即笔墨的组合,最终取决于“说出”或如何“说出”,在此意义上,画到语言即是临界,只不过又是一次漫游的开始。考察2012年前后毛文琳的山水作品,无不散发出“陇中道情”的抒情格调和光辉,到了《陇中道情之花儿》组画系列,这一黄土地孕育出的民间小曲,再次充当了从语言内部进行变革的助产士。那些原来排列有序的笔墨线段,带着脱离母题后最好的山水皴法,就像黄土地上撒欢打滚、迎风茁壮成长的儿郎,成人之后带着故土难离的愁绪,游走在天地之间,来去从容,情深如海,不移如山。这种独立的笔墨意识,映照和折射出的依然是现实的真相,以及“陇中道情”饱经沧桑的长歌短吟。将山水元素符号化的构成手法,最大限度地释放了笔墨本身的率真、稚拙的韵味和魅力,其中有恬淡寡欲的心灵细语和难以触摸的深长忧思,体现了自由是情调的最高境界。
结束语总之,毛文琳的艺术创作既是“北纬36”上的山水叙事,也是具有现代品格的开放文本。尤其是《陇中道情之花儿》系列,墨的迷离状态和线的自由表达,在空间结构中所隐含的节奏,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“砍柴担粪皆是禅”,通过敞蔽、消障来抵达生命和事物的本真,反而缩短了语言和生存的距离。与此同时,毛文琳不想抛弃具象山水的实在性,也就是说,在真实和抽象形成的巨大张力中,可以在不断的尝试和探索中汲取两者的滋养,从而激发人类天性中的自由创造精神,永葆艺术实践的鲜活性和可能性。最后要说的是,我是毛文琳的忠实拥趸,在于他的笔墨把传统文脉的真诚信仰,毫无隔膜地融入到脚下这片黄土地之中,以物载道表达内美,赋予其新的生命和光彩。我相信,这也是当代山水画的人间正道。(北辰,作家、艺术评论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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